讀《蓮燈微光裡的夢：林徽因的一生》心得：閱讀林徽因的首選之書
第一次認識到林徽音－－那個時候，我覺得林徽「音」這個名字很美，跟她本人一樣契合－－是從王蕙玲小姐寫的《人間四月天》劇本。那時，對林徽音的認知，就只是徐志摩喜歡的人，還有周迅那綁著兩條辮子、穿著窄衫、黑色學生裙的清秀模樣。還在念國中的我，就以為林徽音長得就跟周迅一樣，端莊秀麗，站在門框看著人的時候，有種訥訥害羞、不敢說話、惹人憐的感覺。
上了高中，因緣際會從天下文化那裡得到一本《林徽音文集》，裡面收錄了民國初年那種白得有些詭異、不合現時的新詩、散文、書信與小說。才高中，對朱自清的〈背影〉都沒啥感覺的，卻會一直拿著這本書來翻，只是因為這才認識到林徽音的真面目－－她比周迅還要氣質、還要漂亮、還要大方。不過裡面不只收了她年輕的照片，連少婦、晚年的都收進去了，看她年輕美如斯，晚年瘦得有些刻薄，我所感受的震撼不只是她是一個漂亮的人，還有恐怖的歲月催人老的力量。
但光看這些豐富的照片，我還是認為，林徽音是文靜優雅的。但文靜優雅似乎只是一個表象，沒有聲音的一個平靜畫面，不生動，不真實。直到這本被對岸稱作最真實、詳盡的林徽因傳記出來，這整個畫面好像才有了豐富的聲響。
對，其實真正通行的名字應該是「林徽因」，這不是簡體字沒有換到繁體字的謬誤，她確確實實改名為「林徽因」了。「音」字變「因」字，忽然多了一股男子般剛硬的英氣，削去了女子的柔弱，而這也恰恰扣合了林徽因在事業輝煌期的行事風格。順帶一提，她之所以改名為「因」，是由於在發表文章初期，她的名字常常誤植為海派作家「林微音」，為避免再相混，才毅然決然改成「因」字。
見《蓮燈微光裡的夢》作者陳學勇先生的前言、後記，以及篇中談到徐志摩的部分，可以見到中國書市上出現了許多林徽因傳記的現象，而本書之所以可以封上「詳實」的稱號，便是由於這些傳記大多是用小說演繹的方式來誇大林徽因的生平（可想見是如何誇大與徐志摩的交往），才可襯托出本書真實的可貴。用小說的筆法來寫，或許高潮起伏挺吸引人的，但畢竟不是一個正規傳記的寫法，自然不值為人所取。
相較之下，本書的行文雖硬板板的，但作者不知消化了多少林徽因的作品、書信，以及與她有過往之人的親筆記錄及訪談，才能夠織構出如此完整、詳盡，而且最重要的是－－真實的一生。
因為它的真實，讀者可以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林徽因。我們沒有看錯，真實的林徽因早戳破了我們自以為的優雅文靜，露出了她的真實樣態。她和林海音好像，兩人同是南方人，同長住北京，都是急躁的性子，遇到煩心的家務事會唸會罵，可以想像那急躁的脾性配上高八度以及快如機槍的聲音，會如何的嚇人。即使作者不提，我們從本書收錄的兩幅林徽因的字跡也可窺見一二，如一九一頁寫給沈從文的信，讓人完全無法想像這樣潦草、狂暴的字跡是出自外表如此文雅的女性。當然，從字跡中也可想見，她對於日本人的侵略是如何的憤恨與不耐。
而作者在後記中甚至提到，林徽因甚至能吸菸捲、喝啤酒，讓男人都大開眼界。這就是真實的林徽因，完全不是周迅演出的那樣平面，我們更無法想像若要演電影，會找一個毫無氣質的女星演出。（聽說電影要找章子怡演？老天！）
本書的真實寫法，並非一般慣常見到規規矩矩的編年體，而是所謂的「紀事本末體」，以單一人物、單一事件作專一章節的論述，而且分得相當細緻。雖然各章在時間上會有部分重疊交錯，但若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，會看到本書的主幹、支線是非常清楚分明，支線分量也不會輕易被主線蓋過。因此，與林徽因的生命交織過的人物並非次要的附屬，位於同樣重要的支線上，他們是敘述的主軸。這使得本書元素相當豐富，不單只是單人傳記，也可引為該支線人物的傳記輔助讀物。
另外這樣的寫法，更使得一個重大事件可以得到專一、全面的論述、解釋與評判，比如林徽因與凌叔華為爭奪徐志摩的八寶箱而發生的衝突，以及林徽因一生最重大的設計－－中國的國徽設計，來龍去脈都詮釋得相當清楚明瞭。而雖說紀事本末體的寫法會讓時間重疊，發生一種讓人覺得「事件似乎是一件緊接著一件發生、但事實卻是彼此間相隔了一段時間」，或是「兩件事看似相隔頗久才發生，其實兩者卻是緊臨著爆發」的混淆窘況，這似乎是紀事本末體的通病。但這部分在書後的〈林徽因年表〉得到完整的解決，年表順序而簡潔地為讀者耙梳脈絡，前後搭配相看，可更清楚了解林徽因的一生。且全書以「林下美人－－少女林徽因」、「一身詩意千尋瀑－－林徽因的文學與建築」、「萬古人間四月天－－晚年林徽因」三個大題作少女、少婦、晚年的分界，讀者在時間中迷失的狀況倒也不嚴重。
至於對於林徽因在文學、建築上的成就之評價與介紹，紀事本末這個體裁算是可以將這部分做得最恰到好處的。若再搭配天下文化於二○○二年出版、梁從誡編選、將其詩、散文、小說、書信收羅得最是完整的《林徽音文集》，對其認識會更全面（本書裡也有許多不常看到的珍貴照片）。
而看完林的創作全文後，自己或許也能有不同於傳記作者的觀點與看法。畢竟作者寫的是林傳，自然是必須一直替林徽因說正面的好話，如果真的是缺點，他最終也是會替之扳回，成為林徽因創作上的一個「特點」。這到底是缺點還是特點？就看讀者自己的延伸閱讀，是否覺得林徽因的創作有合乎自己的口味。
據說林徽因的電影下半年開拍，明年大概就會上映了。據過去觀影的經驗來看，電影通常無法將傳主詮釋得到位，「梅蘭芳」就是一個很可怕的例子。所以我雖期待林徽因的電影，但評價到底好不好，一點也不敢說。我覺得如果真有興趣瞭解林徽因完整的一生，這本書算是首選。 |
|
|
|
| 編輯書評 / 遠景二號小編 / 回覆(0) / 閱讀(3477) |
 |
|
|
|
|
|
購物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