讀《京華煙雲》心得【二】：木蘭這樣的奇女子……不過，小編有個疑問
木蘭剛出場時，形象便是十分清新，有些不屬於那時代女子的抱負、想法，卻又有女子的靈巧與聰慧，是一個很多面、但面面各有特色的獨特女子，十分討喜，卻又不易感到乏味。前者特質，導因於她那思想作為皆不為世俗所縛的父親，懷抱老莊思想，兒女一視同仁，因此有更開闊的心胸，讓天資本就不差的木蘭去接觸那些陶冶心靈的文化物質，甚至會從中輔助，讓女兒也像男兒一樣讀書識字，還有玩古玩、參與世事的討論。而後者的女子之德，則是因著她母親的舊觀念，認為女子的基本功不能因她們是千金出身而有所懈怠，也因些微重男輕女的觀念，使她們的母親比常人更嚴厲地要求她們女兒家的治家規矩。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教養方法，再加上出身於富裕家庭，便成就出木蘭這樣獨特、令人欣羨的人物性格。
但這樣的木蘭，卻又不屬於那些新時代的女性一流，其實，她是喜愛中國舊有的文化，至於新文化的產物，只是他們有錢人偶爾消遣的奢侈品。但是，不隨波逐流的她，我們依然可以感受到，她是一個反當時舊社會潮流的支柱，只因為她是一個時時刻刻都想著做自己、忠實自我的女性，在現在看來，這是多麼教人羨慕的意志，不過當她之後嫁為人婦，可想而知，她會為了這股不俗的清新，而付出什麼代價與挫折。
果然，即使在婚前，她公婆對她就像親生女兒一般寵溺與熟悉，可一旦嫁入了人家當媳婦，卻還是有一些行為被視為放蕩，招惹到她那思想極保守的公公而被責罵。當我看到婚前的木蘭是多麼的自由快樂時，對她之後遭遇的擔心也會隨之增大，因為很明白，一個大家族的家庭，會如何折損與消滅一個女子本來的自我與靈氣，自我與無自我，這樣的反差，不論對人物，還是對喜愛她的讀者而言，都是最殘忍的，因此往下讀時，是很戰戰兢兢的。不過，還好，可能作者也不忍心毀損木蘭的翅膀，並未讓那舊時代的女子文化殘損她的靈氣太多，不禁讓人鬆口氣。
然而，這樣讓我們喜歡的木蘭，卻有一個使我們大失所望的念頭。看到上冊時，真是大為震驚，因為──她是贊成她的丈夫納妾的！就像她自己雖不纏腳，但是卻好奇並羨慕那些舊女性的小腳一樣，令人百思不解。
那是澹芳出現後發生的事。澹芳，是在木蘭小時為躲避拳匪而遇劫時，碰到的女孩，同命相憐，因此再度相遇後，感情格外的好。因為這層好感情，便讓這位「狂想者」心生了這樣的念頭：
「……她需要一個助理的妻子，一如她的歡喜貴族的奢侈品和玉雕禽獸。同時她具有一個熾烈的交友能力，一種親暱的、不求形式而與人共憂樂的友誼。她的愛美心非常篤摯，就是別的女人而具有美質，她亦必愛她。有些思想在社會方面是不合體的，而從藝術的眼光看來是風雅的。讀者諸君，假使你歡喜的話，盡可以稱木蘭為不道德者。此等事情，不能以道德家替我們定下來的規律來衡量的。」
所以，作者替木蘭找來的解釋，是一種愛美的藝術之心，使得木蘭不惜將另一名她所看重的女子引進家中，做為她丈夫的小妾，讓自己有一個婚姻競爭者？我們在看待這件事時，不能從道德來看，而是從藝術愛美之心來看？
接著，作者又說：「有著桂姑做全美的現成榜樣，木蘭可以和曾夫人一樣很舒泰的保持妻子的地位。她的地位絕不會有危險，尤其像澹芳那樣的姑娘。」
她之所以能保有自信，坐穩正室之位，是因為她不但相信自己與澹芳之間的友誼之深，也明白澹芳的性情以及對自己的感恩與依賴？如果木蘭真是這麼想的話，我覺得在這方面，她又是一個極其天真、又極其複雜的人。
天真，或許也可說是作者自己的天真，難道他沒有把女人家的細微心思給納入未來變數的考慮？女人家的細微心思很多，光是一項嫉妒心就可以把這個家鬧得天翻地覆。而讀著這段文字時，我也驚訝地發現，木蘭有一種想被襯托的野心──或許她的心底是有一種想藉著澹芳或是對其他女子的寬容，來展現自己主掌事務的權力、以及當權者該有的寬宏肚量？
我這個揣測或許有點偏激，這是因為文字是這麼說的：「新亞對女色方面是有相當弱點的，她知道。新亞有時從友人處應酬了花酒回來，常把他所瞧見的妓女怎樣怎樣講給木蘭聽，木蘭聽了，倒比他自己更起勁兒，更感覺有味。他因是叫她『戆大』，但也就這樣更歡喜她──他所以歡喜她，無疑地是由於她對於他的喝花酒取著放任態度的緣故。」我不得不想，木蘭這般有些違背人性的開放，是不是有種目的在支撐？
不能不說，我納悶極了，也對木蘭有些不原諒（可見我非常喜歡這名女子），還好這部分是上冊的完結，我跑去先讀了其他書（小編記得，是明日工作室的《斜風細雨不須歸》），暫且擱下了這個負面的情緒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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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編輯書評 / 遠景二號小編 / 回覆(0) / 閱讀(1957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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